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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七(终)(2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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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可如果世上并没有一条两全的路留给我呢?这不是怎么选才不后悔的事,因为对我而言,你从来不是一道选择。理想的工作,友善的社交,无虞的生活,都是不同程度的欲望,但爱你是发自本能。

陈年顿了顿,又讲:从前我徘徊不决,不是难以取舍,而是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令你真的幸福。总是会觉得,好像怎么做都不对,但怎么做,都只能向前,没有回头,所以我们会一起继续过新的生活,好吗?

我耸耸鼻尖,嗓音因心虚而含混:你这样显得我的爱好卑鄙,我说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,可是想想,我好像只是不允许有人比我更爱你,我的爱从没以你的幸福为目的。

你的爱长什么样子都好,你想怎么爱我都可以,他的声音里蕴有一种对厄运的柔顺:你只是存在,都使我幸福。

活着不需要很清白,也不需要很明白,因为能做到一件都是太侥幸。这是后来我们终于接受的道理。本来故事说到这里我就想停下,可终究还是发生了一件惊险却不算意外的插曲,我想或许该提一下。

在浴缸里洗浴的时候,陈年突然冲进来,对我说着火了,他飞快将两件浴袍用冷水浸湿裹住我也裹住他自己。赶到门口的时候,火势已沿着花园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围圈,将小洋房整个囚困。秋天的枯枝败叶让火焰愈演愈烈。陈年将浴袍捂紧我口鼻,说,把眼睛闭上,我们跑过去。我点点头,闭上眼,感觉到他一只手揽着我,我们便用尽全速朝火海闯去。

浓烟刺鼻,火把湿透的浴袍都烤得滚烫沸腾。

几秒钟后,睁开眼,两个灰头土脸的家伙已站在庭院外,死里逃生。

邻居街坊围拥过来,旁观的人们纷纷感叹命大。火警终于赶到时,房子已烧到了内部,横梁劈啪断裂声,等扑灭也不会剩什么了。

显然是人为的纵火。而纵火者就站在人群之中,我一眼看到她。

曲越一身连帽衫,口罩挡得严实,可那双眼睛认得出,淬着深深的怨毒。一把火竟没能烧死她恨的人。

那一眼叫我后脊发寒,陈年在这时攥紧我的手。

警察过来问我们有没有怀疑的对象,监控多是死角,只拍到一个模糊背影,无法锁定。

陈年摇头,说认不出、也想不到是谁。我便也摇头。再望向人群,曲越不见了踪影。

身后的房子烧得半边天空都红得惊异可怖,火浪里似有无数怨鬼哭嚎。我心底想,这纵火者原本是我。

我生已注定是逃不开炼狱的罪人,知道是罪,却更虔诚地去犯。身旁这人知我不可解救,只得做最无畏的共犯。

这房子将烧成灰烬,这过去将倒成废墟,要离开了。纵然补天填海,两个人也只管走下去。不知道将要去哪里,能够去哪里,只知道天堂太孤独,我们不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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