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树谕(1 / 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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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莉雅坐起来,一时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虚脱感。

虽然之前也经历过鼠王和石像鬼的记忆,但人类情感的复杂与深度远超她的想象,在短时间内快速体验如此跌宕起伏的情绪,深陷入另一个人独一无二的主观思想,这让她觉得有些难以承受。

无头骑士停下了哼鸣,看了她一眼,“你还好吗,小姐?”

艾莉雅缓了好一会后,才找到开口回答的力气。

“我没事。骑士先生,我看到你和你的妻子、你的孩子经历的可怕的事情了,我……”

她迟疑了片刻,最终还是没有说会为他祈祷。在辉教的教义里,被砍头者会下地狱,无法得到救赎,也无法拥有来世,作为神职人员,哪怕心怀怜悯,也不能为这样的人祈祷。

无头骑士什么也没说,也似乎并不感兴趣,言语上的安慰对他来说毫无意义。

艾莉雅抱住自己的膝盖,怔怔地看着远方森林的景象,开始思索着下一步要怎么办。

在无头骑士的回忆中,她看到了许多对方原本没有提及的事情,但整个过程过于迅速和玄妙,她难以抓住那些细碎而关键的东西。在记忆中,此刻的瞬息不断在被下一刻的瞬息吞没,仿佛潮水般一次次涌来,最后只留下一撮模糊的砂砾。

她需要在镜像流场中重构那些场景,仔细搜寻更多的线索。

艾莉雅有些头重脚轻地走下山丘,想要先休息一会。马车旁,头上还裹着纱布的吉布在地上生起了一团火,上头架着一个滤煮壶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苦香味。

艾利亚正靠在马车里写着什么,看见她过来,他一只手伸出窗户,对吉布打了个响指。

吉布将滤煮壶内的液体倒进一个瓷杯中,递给艾莉雅。

艾莉雅看着那胡桃色的液体,迟疑地啜饮了一小口。滚烫而苦涩的液体入口的瞬间,她的脸立刻皱成一团,然后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。

吉布没忍住,笑了出来,却不慎扯到了伤口,立刻倒吸一口冷气,这样一看,就不太像那种总板着脸的上流家庭的车夫了。他的年纪其实并不比艾莉雅和艾利亚大多少,只是人生境遇截然不同。

艾利亚弯了弯嘴角,为她打开马车门,“这是你第一次喝咖啡吗?”

艾莉雅不好意思地点头,把杯子还给了吉布,爬上了马车,坐在艾利亚的对面。她只在报纸上读到过咖啡这种东西,知道咖啡豆的原产地在南方地区,目前仍然算是少见的珍稀品,但就她刚才尝的那一口来说,体验实在是很一般。

她好奇地看了眼艾利亚手里的作业簿,上头整齐地贴着几片被压干的紫金草和软雀花,旁边密密麻麻地写着一大堆字。

“你在写作业?”

“对,植物学的作业。我们要选两种不同科的植物,对比它们如何根据环境的变化进行选择。”

“选择?是自然对它们的选择吗?”

“我不相信天择论,”他语气轻描淡写,却显然十分肯定自己说的话,“我认为植物家族本身也在选择环境,而不是有一个神圣而严谨的秩序在控制和筛选一切。”

艾莉雅忍不住走起了神——那个神秘而诡异的班瑞姆家族,为什么在一千三百年前选择来到野蛮的北方世界呢?

“艾莉雅。”坐在对面的人突然低低叫了她一声。

她回过神来,看见艾利亚的上半身往前倾来,异色的瞳孔紧紧盯着她,眼神深邃。

“怎么了,夏加尔同学?”她的手攥紧成一团,心里居然出现了一些不该有的遐想。

他又靠过来了一点,两人的脸近在咫尺,她几乎能感觉到他薄唇间呼出的热气。

“你流鼻血了。”

“……”

艾莉雅擦拭了一下自己人中的地方,居然真的摸到了一手鲜红色的血。

这是艾莉雅第一次流鼻血,她有些震惊。

在电学实验室里的时候,倒影似乎也流过鼻血,难道这是什么能力带来的副作用吗?

身旁一暗,艾利亚已经坐到了她身边,一只手从外套胸口处掏出随身带的手帕,绕过她的肩,自后伸过来,隔着布料捏住她的鼻子。白色的手帕立刻被染红了。

艾莉雅想到了在雷恩镇的时候,修兰好像也用同样的姿势捂过她的嘴。看起来性格完全迥异的兄弟两人,在行为的强硬上其实又很相似。

她的头下意识想要抬起,却被他按住后脑勺,往下压去。

“流鼻血的时候不要抬头,”他说,“无论你在上面做什么,你确定身体没问题,一定要继续?”

“是的,必须要做这件事……”艾莉雅说,难得坚定的声音隔着手帕闷闷地传出来,听起来反而显得有点笨拙和自不量力。

他没再说什么,把她重新抬起来的头又往下按了按。

由于总是要将红发染成黑发,艾莉雅的发质其实很粗糙,手感并不怎么样,但艾利亚莫名觉得摸起来很舒服,有些像绵羊的卷毛。他放纵自己将手指略微深入进去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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